大湾旧事
大湾,老渡口
几笔潦草的画
赶火车的人,搭渡轮的人
夕阳,早已赶赴远方
老街,孤独又凄惶
青石板木屐声声,伴蟋蟀声走远
灰白色的光滑路
给古道穿上,不合脚的新鞋
一些陈年店铺,开了又关
关了又重新打开,一扇古典的窗
老街上,修钟表的洛师傅
听说,已走进时间之间
日子云深处。偶尔,化身更夫
在夜色里敲响几下铜锣
透露几个滴答滴答的密码
西苑。南苑。信用社
剃头铺。竹器厂。供销社……
茶已凉
大湾老街,本来年纪大了
还剩下一些乡土叫卖声
残存在,墙壁缝隙
在丁字路口。文章商店
仍旧藏在昏暗的灯光里
一个老妇人,正低头摘韭菜
别打扰她
我知道,她在想一堆辛辣往事
远处,湾区,有薄薄雾气
“乙卯大水”还躺在镇志上
古榕,埠头,闸水门楼
李氏宗祠,水井和漏风的课室……
哦,巷陌隐约传来读书声
挪开青砖、竹箩,缓慢的时光
泥泞的回忆里
我把童年,月光,搬运回家
搬往旷野,白茫茫的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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